TA的每日心情 | 衰 2014-10-27 11:3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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签到天数: 1 天 [LV.1]初来乍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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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,汉水从一个村庄流过。这个村落的人家散居在河两岸,当时这段汉水很窄,不像现在这么宽,汉水也不像现在这么急。似乎搭建一个木桥就能通行的。一天黑漆漆的夜里,从上游漂来一艘无人小木舟,就在这村庄所在地因为水路太窄(也许是搁浅)而无法通行。第二天天亮,村庄的人们发现了这只小木船,还发现上面有一个硕大的观世音菩萨楼顶花园的雕塑。迷信的人们认为夜里观世音菩萨现身。这个传说一辈传一辈,这才有今天“黑流渡”村的名字。汉水流淌许多年,水道越来越宽,流水也越来越急。现如今汉水把两岸的村庄分割得越来越远,并且两岸分别属于了不同县市。但是两岸的人们同饮一江水,同食一江鱼。两岸村庄享有同一个美丽传说,它们都因渡口的传说而得名。
我小的时候,所谓渡口,有一小木船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艄公而已。那位老艄公白发冉冉,精神矍铄过河去迎娶新娘子的,有挑嫁妆的,有敲锣打鼓的,有牵新娘子的伴娘,专看热闹的就只得待在河岸这边。送亲的时候,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也会把新娘送到老渡口,直到老艄公架船把新娘送过去方才回头。这时候,老艄公最忙了,他膀子摇酸了,就换自己徒弟摇,他在旁边指导。据说老艄公活了九十岁,全仗他摇橹的活使他壮壮实实远离疾病的困扰。老艄公为保安全,在起风下雨时绝不出船,与他关系再好,他也会拒绝。他的倔强也因此而得名。所以起风下雨时候,就是他的休息日。他平时工作时不喝酒,在休息时他常把自己灌得半醉,躺在船边的茅草棚里睡大觉。
老艄公与老渡口密不可分的定格在我的记忆中。每每想到渡口,首先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就是这位老艄公。如果没有老艄公,渡口记忆也会模糊的,至少会大打折扣。老艄公打何时开始摆渡,我无从知晓,但他最后把生命都留在了这河水里了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老艄到它,立即就会勾起我对父亲的回忆。父亲那时是窑厂的一窑工。在我的记忆中,父亲经常带我们兄弟姊妹到窑厂玩。他赤膊在夏日里挥汗如雨的,仙风道骨一般,有力地摇动双桨往来于河两岸。渡口在我心里印象特别深刻,全因为渡口边还有一个窑口,是我父亲劳作过的地方,也是我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。
记忆里的老窑厂,现在已经废弃,但遗址仍在。一个突兀的土丘,现已爬满野草藤蔓,另外还稀疏的长着几棵杨柳,犹如岁月沧桑让皱纹爬满了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的额头。见哪边价钱好些,销路好些就在哪边集市上卖。楼房那时两岸通婚的也多。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河岸渡口,只有新郎和迎亲的“精兵强将”才过河去。用劲拌弄泥巴的那幕,我实在忘不了。在孩子眼里,泥巴比什么都好玩,我们跟着父亲捏泥巴,就这样消受着我们的童年。父亲还用泥巴捏成一些动物的形状放进窑里和砖一起烧,烧好之后拿回家给我们当玩具玩。在窑厂我们见证了父亲辛辛苦苦劳作的全过程,也感受到了父爱如山的沉重。
渡口就在窑厂边,河岸边还搭建着一个小小的茅草棚,春夏秋冬供渡客小憩。我家对岸有亲戚,另外因为父亲与老艄公的亲密无间,所以我们经常免费搭乘老艄公的船去对岸。老艄公在船上经常叮嘱客人特别是小孩要注意安全。在水流比较平缓的时节,我坐在船舱,安静的听老艄公双桨有节奏的哗啦哗啦跳动。有时我忍不住挪动到船舱边,旁边父亲牢牢地用双手把我的身子抓着,任凭我双手去拨弄河水。在水流湍急时节,老艄公摆渡也很小心,我坐在船舱中间,看着水里一个又一个漩涡,我心里一阵阵抓紧,吓得汗不敢出毛孔痉挛,直到安全到达彼岸才放下心来,长舒一口气。
渡口两岸的村庄名字相同,两岸的习俗一样。两岸亲戚往来频繁。打渔为生的人家,河里捕的鱼公的死至今是一个未解之谜,是意外还是他杀不得而知。因为老艄公的尸体落在汉水里没有找到,只是那只船还在。老艄公死楼房平面图的那天又是大雾天。据传言,那个大雾天的夜晚,有一个人要求老艄公送过河(也许是强迫老艄公)。那人被摆渡过去后,见财起意将老艄公杀害并把尸体扔进汉水里流走了。事后因缺少线索,此案成了悬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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